彩霞满天,云卷云舒。在红桥市场观坛观景平台,古老的山歌悠然唱响在祈年殿之畔,苗族绣娘身着民族盛装与宾客往来互动,融合传统美学与当代珠宝设计的“国潮走秀”点燃现场气氛,来自五湖四海的中外嘉宾、优秀设计师、非遗传承人以及众多珠宝爱好者乘着歌声的翅膀,穿越古今,领略着中华文化的无穷魅力。
红桥市场是闻名中外的国际旅游市场,被誉为“京城珍珠第一家”。9月20日,第七届北京红桥国际珍珠文化节开幕式在红桥市场拉开序幕,作为2024北京国际设计周设计之旅的特别活动,持续至10月中旬的“文化节”将以“共鉴珍珠之美,共绘文化蓝图”为主题,举办包括四大板块、五大亮点的共十三场文化体验活动,与公众相约金秋十月。
9月22日,北京青年报记者深入探访了红桥市场。明丽整洁的店铺、琳琅满目的商品,散发出中华文化的独特魅力。前来参观、购物的外国宾客络绎不绝,他们在柜台前专心致志挑选“北京礼物”。与此同时,在商户与宾客的热情交流中,一场场别开生面的“民间外交”也在悄然展开。据了解,登顶观坛平台眺望天坛景致、到老字号红都制衣店定制服装等受到外宾青睐,中国国货商品、世界文化遗产美景以及热情周到的服务,收获了外国宾朋的点赞。
作为首都对外文化交流交往的商业窗口,截至目前,红桥市场已完成了亚运会、中非论坛、北京奥运会、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、北京冬奥会、服贸会等重要外事活动的接待任务。“就在9月,一周的时间里红桥市场接待了10项外事任务。新时代背景下,红桥也在创新起航。”红桥市场总经理金伟表示。
对北京人来说,红桥市场不仅是购物场所,还有着许多情感记忆。上世纪70年代末,在天坛坛墙边形成的红桥农贸市场,是红桥市场的雏形。1995年1月28日,重新建造的红桥市场正式对外营业。重张当年,税费缴纳就达3000万元,并迎接了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及世妇会代表的参观。
30年前刚入驻红桥市场就“遇到”撒切尔夫人的场景,令芳华珠宝旗舰店品牌创始人白如芳印象非常深刻。当年3月30日,撒切尔夫人访华来到红桥市场参观。当撒切尔夫人走到白如芳的柜台时,20多岁的她热情地请撒切尔夫人选购柜中的珍珠项链,并询问撒切尔的陪同人员,夫人有什么要求。撒切尔夫人说她不喜欢小珍珠。当时白如芳一连拿了三条项链撒切尔夫人都没有反应,但她没放弃。白如芳仔细端详了一下夫人,那天撒切尔夫人穿了一身宝蓝色的套装,她迅速挑选出3条晶莹剔透的淡水珍珠,以娴熟的技艺制作出一条款式别致的珍珠项链,对陪同人员说:相信夫人一定会钟爱这一个款式。撒切尔夫人不仅买下她制作的项链,还另外选购了几条。后来在一次来华访问时,撒切尔夫人特地派她的保镖去红桥市场请白如芳去英国大使馆会面,并选购了一些她制作的珠宝饰品。
1999年起,红桥市场开始对部分摊位采用公开竞标的方式来进行招商,开启了市场公开、公正、公平竞争的先河。2004年市场将五层酒楼改营珍珠,2005年9月举办了“首届北京国际珍珠文化节”。珍珠节开幕式上,中国珠宝玉石协会授予了红桥市场“京城珍珠第一家”称号牌匾。2007年初,为了迎接2008年北京奥运会,红桥市场负一层水产市场撤市做全面升级改造,迎来发展的“黄金时期”。连续几年的服务调整、改造,创出“京城珍珠第一家”的品牌和规模,红桥市场的珍珠出名了。
红桥市场副总经理王丽艳坦言,红桥市场的客群中70%是外宾,一直以来都在“为国待客”,助力“小珍珠”搭台“大世界”。提升服务是市场发展的原动力,“特别是这十年来,随着首都功能的明确定位,商业升级转型,着力打造国际消费中心城市,红桥珍珠从淡水到海水,从原料到高级饰品,从粗加工到高端定制,完成了产业链的全面升级。”
在红桥四层,集合了多家珠宝定制店铺为顾客打造专属首饰,力争“只有想不到,没有做不了”。在非遗传播孵化园,非遗大师通过文化大讲堂传播非遗文化,还充分满足顾客的体验需求,比如体验在扇面上提笔泼墨、在鼻烟壶里反向作画、亲手制作传统风车、感受厚重的和田玉文化……做到“玩转文化体验,就在红桥市场”。
王丽艳告诉北青报记者,红桥市场是东城区较早涉及电商领域的国有企业,成立于2016年的“红桥电商”是打通线上线下、电商旅融合发展的重要举措。如今,红桥电商的网络直播间十分忙碌,“2024年上半年,红桥直播触达人次2.64亿,有的就是真金白银在这儿消费了。前两天上播的‘红桥珍珠’实现全天开播,直播间太火爆了。”
王丽艳还提及,优化营商环境、数字化加码也是近两年的工作重点,比如,为营造便捷、安全的购物体验,市场重新梳理、提升了商户的数字支付和商业技能。就在前几天,Visa公司全球总裁詹嘉睿(Oliver Jenkyn)来到红桥市场,体验了外籍人士在这里购物的便捷度。他为在国外的家人、朋友用尽心思挑选了礼物,并用他的境外信用卡进行了支付。“‘一拍即付’在中国和在其他几个国家一样丝滑,体验非常棒!”他还非常赞赏市场商户向世界各国传播中国文化,促进中国与世界各国之间的人文交流。
刚刚过去的9月,红桥人体会到外宾购物的“热力”。统计多个方面数据显示,作为中非合作论坛官方指定接待服务单位,有16个国家20余批150人次嘉宾到访红桥参观购物,主要消费是珠宝、服装及服装定制、电子科技类产品、丝绸围巾、手表、化妆品和文创产品等。
多国贵宾到访红桥市场,中国特色本土文化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。比如,在中非论坛峰会开幕前夕,塞舌尔总统夫人一行到访红桥市场,到观坛艺术空间打卡观览祈年殿最佳视角。她还在市场内选购各式珍珠饰品,给红桥市场留下美好祝愿。当天,市场内的红都制衣还应津巴布韦总统的邀约,前往其下榻酒店为总统定制了西装、衬衫和中山装,津巴布韦总统对师傅的裁剪和制衣手艺赞赏有加。毛里求斯副总统夫人也来到红桥市场,购买了电子科技类产品、手表、化妆品、文创产品和丝巾等,满满三大袋子的“中国礼物”让夫人无比开心,离开的时候更是热情邀请红桥的接待人员到毛里求斯游玩。斐济共和国武装部队司令卡洛尼伟到访红桥市场,着迷于各式电子科技产品。
记者在市场留意到,几乎所有商户都能用外语跟外宾流畅地交谈。外宾流连的“国货之光”,非东方丝绸莫属,在一家丝绸专卖店,不同年龄的女士外宾正在试戴大披肩,有个女孩跟她妈妈打视频分享这份快乐。一家汉服体验店面向顾客推出免费体验活动:国内友人参与做游戏、国外友人读一读海报上的“北京话”,就可以领取一枚“龙佩”,店主表示他想通过消费传承中华文化。在品牌数码店铺,丰富的电子科技类产品吸引了不少外宾驻足,从充电宝、手机配件到电脑等数码产品,样样俱全。“前几天接待一位外宾,第一次体验了魔飞眼部按摩仪,果断出手购买之后,他又再次到访,还上手体验了一把超火的《黑神线A游戏大作真是火出圈了!”年轻的店铺主理人感叹。
究竟是什么吸引外宾一次次光临购买中国礼品?“品质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,我想把中国最好的礼物介绍给他们,仅此而已,想法越简单,才会做得更好。”芬兰总统来到店里的场景令白如芳难忘,“她告诉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,让我选择符合她形象气质的饰品。女总统是短发,她之前真的不戴珍珠,我觉得干练一点的项链更适合她,我就选了一条比较大气的项链,又选了比较大一点的耳钉。”白如芳回忆说,“当时很少人会这么做,因为中国原先的淡水珠,正圆的珠子很稀有。我知道北欧人喜欢朴素一点、品质好一点的东西。2010年,差不多过去十几年了,她戴着回来给我看,她说,你看,比现在新的还漂亮。芬兰总统评价我说,‘You are so pure,you are my young sister’——她说我的眼睛很干净,心灵很纯净,她老觉得我就是她的邻家小妹妹。”
在老字号红都制衣店铺,一位外宾仔细打量模特身上的西装,他随后请店员给他量体裁衣。老板王卓坦言最近他们接到了很多外宾定制西装的订单,“他们很喜欢个性化定制,比如有的客人会要求使用多种颜色的里衬,有的客人要求绣上名字。我之前给一位客人做了一件西服,他用了八个颜色的里衬。”
外宾们青睐中国面料、中国技艺,这让王卓他们感到格外自豪,“高质量的中国面料能满足多种外宾的需求,他们来到中国,大多数都会选择中国面料,羊毛含量百分之七八十的面料,或是纯羊毛面料,都很受欢迎,做出衣服来效果也都特别好。我们大家常常遇到外宾穿着很合体,特别高兴。”
“早在经商之初,我就为自己立下了规矩:绝不能蒙骗任何一位客人。”白如芳和记者说,她接待了很多海外世界500强企业的总裁,“红桥在海外的影响力真的很大,都是客人口口相传,他们就是我们的活广告。这也让我更加坚定,一定要把品质做好,对待客户一定要一视同仁。”
经常有人问白如芳创业成功的秘诀,她直言不断学习、合作,才能激发创新思维去升级产品,“1990年我们抓住了一个特别好的机遇,当时北京开亚运会,来了很多知名的全球人物,我接待了很多教练、运动员。之后,‘买珍珠到北京’的红桥市场形成口碑,外宾也是慕名而来。那时候我的珍珠比较好,可只是原材料,他们就建议我做一个品牌,有的外宾来购物的时候,给我带来很多国外大牌杂志,还真诚地让我走出去看一看。”白如芳后来去了瑞士的巴塞尔、意大利的维琴察等地方,“几乎把全球的珠宝展都去遍了,太让我震撼了,学到了很多先进的珠宝设计理念。”之后,她又遇到意大利设计师,一起联合打造珠宝饰品,市场反馈很好,在当时成为行业里名列前茅的设计品牌。
通过不断走出去的学习,也让白如芳了解到很多国外的风土人情,“所有的外宾来,我们都是跟他们先交朋友。比如前几天坦桑尼亚的外宾来,我们会聊起坦桑石——高品质的蓝色坦桑石与蓝宝石难分伯仲,他们的坦桑石资源很丰富。赞比亚的外宾来,我们会聊起赞比亚的祖母绿……外宾慕名来到这里,在我这里路过,我们就是交个朋友,不一定非要买东西,喝一杯茶我都很高兴。”
红都制衣经常接到大使馆介绍他们国家的总统、总统夫人来定制服装的活儿,最近一段时间王卓和先生一起加班加点量衣、接单,她坦言总共大约做了一百多套,已经忙得好几天没睡过整觉了,“一天顶多睡两三个小时”。不过订单一来,他们立刻精神十足,每次出门前,王卓都会仔细检查必带的量衣工具:两米长的皮尺、平板电脑和衣料小样,“就怕落下,看好几遍才放心”。
在与外宾交流中,有些发现也让王卓感到惊喜,“非洲客人很喜欢中山装,他们看见中山装的样式基本都会做,他们对我们的领袖毛主席很有感情,称中山装为‘MAO style’,我们也觉得很亲切、很友好。”在她看来,“我们做服务行业的,对待所有客人,在商品的品质、守时等各方面都要诚信。来开会、来旅游的外宾,他们停留的时间都很紧张,我们去量衣就是主打一个准时。我记得有一次一位客人飞机落地落得比较晚,特别着急地发电子邮件说要做西装,希望我们去酒店给他量一下尺寸。我们那天晚上快八点到的酒店,量完回来快11点了,第二天早上6点多钟就把西装给他放在了酒店礼宾部。还有一次,一位客人来店里说他只有6个小时,我说没关系,我先给你量,量完做好衣服联系你。中午量完,下午4点他过来拿到了衣服,特别高兴。”
在芳华旗舰店,一面照片墙展示着白如芳与美国总统布什夫人劳拉,以及比利时皇后、希腊王后、西班牙皇后等政要名人的合影,有人戏称她是“平民大使”。
如何展示中华文化,促进民间对外交往?白如芳深有体会,“外宾到这里的最大的目的是买中国的礼物,他们来了我们会着重介绍中国的淡水珠,因为这是中国的特产。外国客人很喜欢对自己最合适的东西,我们会拿不同价位、款式的礼品给他挑选,这样做既能满足客人的需求,也能让他们感受到中国文化的独特魅力。”
白如芳说:“现在变化很快,每天要学的东西很多,珍珠虽小,我更愿意通过这一个窗口传播我们中国的文化。我们的店开在这里,能够接待外宾,这不单单是做生意,更要为祖国争光,展现中国形象,努力讲好中国故事。这个不是靠嘴巴讲的,光靠嘴巴讲人家不会认可,我们靠的是任何一个人都要站好自己的岗。为国待客,我们是有强烈的荣誉感、责任感和使命感的。”
“做服装定制这行,看新闻的时候喜欢关注一些服装上的细节,比如谁的西装是双排扣的等等。”王卓笑着说,“有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一位政要出席会议穿的西服,就是之前我们加急做出来的,穿上很合身,我们车间里做衣服的老师傅也很高兴,就觉得我们用心给客人做衣服,人家穿上效果很好,我们也很有成就感。”
日前,随着“北京红桥国际珍珠文化节”的开幕,中外珠宝设计、新质生产力等5场沙龙,以及开蚌取珠、中轴线骑行、非遗手作、国潮养生等13场文化体验活动次第开展,吸引了更多国内外游客、粉丝群体、相关爱好者参与其中。
对红桥人来说,在日常发挥对外交往优势的同时,市场正在与多国设计师建立深度链接,开展文化出海工作,比如取自《庄子·齐物论》的设计师品牌“两行”,它是与国家级非遗传承人携手,推出的以新技术赋能非遗技艺的“花丝镶嵌”等系列新产品,充满灵动、诗意,绽放出中华文化的艺术之光。还有现阶段中国地质大学、清华大学科研团队共同研发的设计品牌,以“拥抱AI模型”得到市场的关注,它聚焦3D建模功能重塑首饰设计流程,将天马行空的设计迅速转变落地,将推动整个珠宝设计行业向智能化、个性化、高效化方向迈进。